小豬出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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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2018-04-13 21:19
小說板

玩火(8)

關上的門就像鐵鎚,碰地鎖緊沈左謙的心。    “怎麼了,幹嘛關門?”    丁海盈不語,走到屋子角落拿起一把稻草,輕輕勾起唇角,“左謙,你知道嗎,”她轉過頭,淺淺一笑,“人天性愛美。”    “對於漂亮的東西雖然不是一定喜歡,但是總會禁不住多看幾秒。”    “不過,就像玫瑰花,為了保有最純粹的艷容,它在自己的莖上佈下荊棘,美麗之餘卻又如此尖銳。”    “而那些只是貪圖表面的人,為了摘下花瓣盲目的相信自己,卻不曾注意過身旁的危險。”    “玫瑰花火紅耀眼,其中包含了無數貪婪的鮮血,它受著妖嬈的沐浴,沖刷著自身的美好。”    “可是,”她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美麗總是讓人眼紅,再艱難的道路總是有人跨的過去。”    “而我,就被那麼輕易的摘下,也那麼輕易的被丟棄。”她指節握緊,唇角越發上揚,“左謙阿,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我,一點也不喜歡你。”看著他呆愣的臉,丁海盈笑意更深。    “為了那個人,我好不容易親近了一點,又被你給硬生生破壞,可你呢?在她面對困難時只不過像個儒夫一樣,在旁邊不敢說一句反駁的話,可是你又是那個人心中的寶貝,你叫我如何不喜歡你?”    “當然,我知道這與你無關,但是卻因為你,讓我失去了美好。”    “所以,不要再出現了,不要再打擾我了。”丁海盈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就跟當年沈左謙在籃球場上看到的一模一樣,純粹,卻又如此美麗。    丁海盈拍拍裙襬,笑著移步。    沈左謙瞳孔一縮,心微微的疼痛,“小盈……”    “這不怪你,怪就怪在我嫉妒你吧。”她溫柔的摸著他的頭髮,眸中飽含柔情,卻是透過沈左謙看著另外一個人。    “誰叫……那時的她如此耀眼。”丁海盈語氣溫柔,隨著語落,她丟出口袋的打火機。“對不起,請不要怪我。”    漫天大火燃起,丁海盈淺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就算她不能得到她,也不能讓別人來得到。    丁海盈轉身開門,早在他睡覺的時候,她就已經下了藥,現在就算沈左謙想要抬起手,恐怕也是沒辦法的。    然而,就在她踏出屋子的前一秒,卻聽到他清潤又溫暖的嗓音。    “沒關係的,至少妳現在平安無事不是嗎?”    話裡含著滿滿寵溺,對沈左謙來說,她就像他的妹妹,就算犯了錯也是他的問題。    所以沒關係的,他不會介意的。    丁海盈心臟一揪,關起的門就像刀子,狠狠的刺進胸口,再也打不開,也再也拔不出來。    “沈左……謙。”隨著她喃喃的低語,雙手有些顫抖。    裡面一絲動靜都沒有,只剩火光耀眼的閃耀著,在烏黑的夜裡顯得特別顯眼。    那一夜,丁海盈未曾闔眼,卻想到了十三歲那年,遇到她的那個夜晚。    (兩年前)    被自家父母趕出家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丁海盈扯著身上的制服,她不喜歡這些跟別人一模一樣的衣服,就算是校規也不行。    提著剛從練舞室換下的衣服,她避過警衛的耳目跑到學校禮堂。    一圈一圈的轉著,一次一次的迴身,下巴輕輕的抬起,像隻從不與人為伍的黑天鵝。    芭蕾是她的生命,也是能夠繼續待在那個家的理由。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突然的雷雨,光芒照耀丁海盈柔軟的身姿,轟隆的聲音響徹禮堂。    她停下腳步,透過窗戶看向外面,臉色一沉。    還真被那畜生的烏鴉嘴中了。    但是不管現在說什麼,她都不想再回到那個家。    就算叫晴姨來也沒用,反正至始至終,他們的眼中從來沒有過她的存在。    當那隻手輕易的撕破她的衣服時,僅有的尊重也頓時不復存在。    收拾好袋子,丁海盈不得已的換上制服,搭著公車坐到朋友家附近的公車站。    拿出手機,她撥通一組號碼,只見響了一聲,對方立馬接起,“喂,海盈?”    在聽到那柔柔的女聲,丁海盈心中一悸,嗓音有些顫抖的低下頭。    “對不起,我打錯了。”    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她已經切斷了通話。 雨拍打在丁海盈臉上,連同熱燙的淚也一同融化,化成水滴落到地上,不見蹤跡。    她們已經分手了,再也不可能了。    丁海盈把頭埋進臂彎,她的自尊不容許自己落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在雨中緩步前行,身體彷彿像是掏空了一般,連被一顆小石頭絆倒都不知道。    坐在地上,這些年以來的委屈瞬間湧上心頭,一股不能自制的心酸襲捲了腦袋,她的淚流滿臉頰,卻沖不走難過。    她有什麼錯?不過喜歡上了一名跟她同性別的女子,不過按照她自己的腳步去追尋夢想,為了芭蕾跌過多少次跤,為了夢想受過多少人冷語數落,她到底有什麼錯?為什麼不可以跳芭蕾?為什麼一定要阻止她?那些口口聲聲說愛她包容她的家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她真正所想要的是什麼?竟然還用那些不可述說的下三濫的手段逼她。      好不容易,有一個跟她興趣相同,能夠在傷心時拍拍她的背,能夠在快樂時一起牽著手轉圈圈的朋友。    為什麼,為什麼連這麼一個愛她的人也要奪走?    手指用力抓住地面,血絲從擦破的皮膚裡現出傷口。    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她們分手了,她也不能再次上台跳舞了。    因為有她,她才能夠鼓起勇氣站在眾人面前,一圈一步展現芭蕾的美麗,但是,全部都沒有了。    丁海盈累的精疲力竭,只有不甘的情緒支持著她保有一絲清醒。    那些曾經辱罵侮辱過她的人,她會一個一個回來算帳。    於此同時,身體終於支撐不住,就這麼倒了下去。   等到張開眼睛之時,身邊早已不是鋪著柏油的馬路。    丁海盈瞬間坐起身,先看了衣服一眼,沒事。    鬆了口氣,她拉下棉被,往房門外窸窸窣窣的講話聲走過去。    一個長得很嚴肅的男人頓時與她四目相對,丁海盈身體忽然一抖,貌似她現在出現的不是時候。    站在旁邊的沈左謙也同時一僵,昨天姐姐帶著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就直直回房間,說什麼也不肯讓他進去看看,沒想到,竟然是他們學校的學生。    “阿……那個爸,我們先去吃早餐?”沈左謙猛然轉頭,拉著那個男人的手,用著比平常還用力的力道。    然而沈卿前依然不挪動腳步,看著丁海盈,微微皺眉的說,“妳,是誰家的孩子?”    當時,她並不了解那句話的意思,但是等到真相終於大白的那天,她恨不得宰了當時的所有人,如果她知道會導致最後的結果,說什麼她都不會再跟這一家牽扯出關係。    沈左謙滿臉尷尬,“爸,走了拉。”    沈卿前好不容易掃了他一眼,“你帶回來的?”    “蛤,什麼?”反應不過來,沈左謙脫口而出。    就這句話,沈卿前皺起眉頭,“下次,叫那個畜生不要帶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進來,我能夠讓她繼續住在這個家已經不錯了,竟然還踰矩帶些貓貓狗狗,是當我不在家嗎?”    看兒子一點動作都沒有,他眉頭更緊,“沈左謙,有沒有聽到!”    “……有,我知道了。”面對父親,雖然他很不認同這番言論,但是現在他的實力不夠,還不足以給姐姐一個穩固的依靠,於是只能默默握緊拳頭,臉上沒有一絲不耐。    沈卿前滿意一笑,在臨走前意義不明的看了丁海盈一眼。    等到兩人完全消失在眼前,她疑惑的皺起眉頭。    那個他們口中的人是誰?是那個人帶她回來的?    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丁海盈回到她最初醒來的房間。    除去了剛醒來的慌張,她現在才真正環顧一圈房間裡的裝潢。    沒有過多的娃娃與裝飾,書桌上擺著整齊的課本與教科書,衣櫃旁掛著一間燙平的白襯衫,左胸前的學號下方繡著黑色的三個字。    沈邑宣。    丁海盈陡然睜大雙眼,每次的升旗典禮只要不出意外,幾乎都可以在台上看到的身影。    她不禁撫上那件制服,再光鮮亮麗的人,也有這種家人。    “醒了?”沈邑宣抱胸靠在門邊,唇角帶笑。    丁海盈瞬間把手放下,像個做壞事的小孩。    “哈哈哈,不用那麼緊張。”沈邑宣輕笑一聲,走向那件制服,“妳不是跟我同一個學校嗎?幾年級?”    “一樣,國一。”    挑了挑眉,沈邑宣有些驚訝,“真看不出來,妳感覺已經國三了。”    丁海盈驀地臉紅,她從外表看的確很高。    看到她害羞的表情,沈邑宣忽然起了惡趣味,“真可愛。”    丁海盈有些愣住,從來沒有人說過她可愛。    這時沈邑宣已經轉身坐在床上,沒有發現她不對勁的僵硬,“來來來,我們來聊天。”    “喔……好。”    沈邑宣拉過一個枕頭,笑笑的看她,“下次不要再坐在大馬路了,可以過來我家找我玩阿。”    莫名的,丁海盈心中流過一道異樣的暖流。    “好。”    雖然只是僅僅一個字,但是對當時的她來說,卻是乘滿萬千思緒。    “呵呵,就這麼答應囉,妳要不要出去玩?一直待在家裡也很悶的。”    不知道為什麼,丁海盈忽然脫口而出,“妳覺得在家裡很悶?”    一瞬間,她很明顯的看到沈邑宣身子狠顫,驀地有些愧疚,是不是說錯話了?    “是啊,真的很悶。” 沈邑宣頓住腳步,自嘲的扯開嘴角後,猛然拉過丁海盈的手,“走吧,難得有我看的那麼順眼的人,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丁海盈一臉茫然,只能趕緊跟上免得跌倒。    走出電梯後,她回頭看了一眼,高聳的大樓外還有清潔工在清理,大門口的地方警衛也非常盡責的看守。    照這樣看來,這裡如果不是豪宅肯定也是高級住戶。    視線轉向前方的人,丁海盈有些鼻酸,一個出生富家的孩子,為什麼在家裡會被自己的父親羞辱成那樣?就連自己的兄弟姐妹也不肯站出來為她說一句?    “怎麼了,很痛?”沈邑宣忽然回過頭,手改成握住她的掌心。    因為太專注思考,丁海盈沒有發現自己竟然停下腳步,直到沈邑宣的小手覆上她的時,一種酥麻跳動的電流讓她瞬間回神。    “阿……沒有,真的沒有!”可能是怕手中的溫暖移去,丁海盈連忙解釋,五指瞬間收緊,就怕眼前的人就此鬆手。    “哈哈哈,幹嘛結巴。”沈邑宣輕笑,手肘撞了她一下。    可能是她身形真的很高,沈邑宣偶爾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多了一個姐姐。    “走,我帶妳去一個地方。”回頭看看丁海盈,沈邑宣不由得溢出溫柔的語氣,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照顧的感覺了。    沈左謙雖然是她弟弟,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到了今天她還是很不解。    繞過公園,她牽著丁海盈走向一間雜貨店。    “這是哪裡?”秉著好奇就是一切,丁海盈忍不住發聲。    沈邑宣不語,推開木質的大門,上面的鈴鐺輕輕作響,四周掛著復古小玩具以及陳舊的菸酒。    來不及問問題,她繼續往後方走,拉開一個小櫥櫃,笑意頓時爬上臉頰,一個狹窄的樓梯出現在眼前。    丁海盈忽然有些緊張,這種地方一看就很詭異。    但是基於拉著她的人是沈邑宣,她勉強吞下不安,儘管手腳已經微微顫抖。    等到踏下最後一個階梯,沈邑宣按下旁邊的開關。    瞬間亮起的光讓兩人下意識瞇起眼,只是在適應之後,丁海盈的雙眼卻猛然睜大。    一間復古歐式房。    沒有特別的裝飾,也沒有刻意擺設的家具,但是從四周圍繞的淡淡木質香味便是如此吸引她的大腦。    “沈邑宣,妳說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有著這麼……這麼漂亮的房間?”    被驚艷到語無倫次的丁海盈,忍不住鬆開她的手,緩緩上前撫摸那些彷彿具有靈魂的桌子、椅子以及雕刻精美花紋的床。 如果不是她,想必一輩子也看不到這麼漂亮的地方了。    沈邑宣淺淺一笑,“這是我阿姨的房間。”    “她是一個英國人,在三十年前搬來這裡,原本在最初計畫的時候,其實並沒有打算要過來的,但是當時因為我媽媽生了一場重病,迫於關心,雖然更多的是想念,她就毅然決然的收拾行李,舉家搬遷。”    “可是,她並沒有讓我爸媽知道這件事,因為她知道我爸並不喜歡她們一家,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從那時,我阿姨便悄悄在這裡建了一個掩人耳目的雜貨店,偶爾會有客人上門,她都會板起臉把他們趕走。”    “小時候的我常常很不解,明明就有人送上門來付錢幹嘛不要,還老是煩阿姨問,但是後來長大後才知道,正因為是幌子,所以並沒有要賣東西的意思,所以只要有疑似客人的東西上門,她都會馬上趕走,到現在我只要想到都還是覺得很好笑。”    “其實就在她搬來的第一天,我馬上就發現了。”    沈邑宣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手指敲打桌子,臉上泛起一抹笑容,“她絕對不會知道,我是用氣味去猜到的。”    “在我阿姨還在英國的時候,我送了她一個我在幼稚園胡亂做的香水,是用一個超大瓶寶特瓶裝的,只是開口換成噴嘴,當時她還笑話我說可能一輩子都弄不完。”    “沒想到她真的每天都有噴。”說到這裡,她的笑容忽然有些黯淡。“當時我還想過是不是我聞錯了,阿姨明明就住在英國,怎麼可能突然間搬來。”    “但是好奇心勝過害怕,我就循著那個味道走進這間雜貨店,別問我那是什麼味道,真的超特別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那種味道。”    “阿姨本來以為有客人,馬上出來想要趕走,可是在看到我的時候馬上跑進去。”    “不騙妳,她真的是跑進去的。”講到這裡,沈邑宣已經不能克制的大笑,眼淚幾乎飆出眼眶。    “後來我便跟她約定不會跟我媽講,她才讓我每天跑這裡。”    “但是後來她突然在睡夢中忽然休克去世,我嚇到跑出去找我媽,沒想到我媽竟然難得可以撐起身子跟我過來,那時我真的被嚇到一個遲鈍,手腳整個不知所措,我媽便打電話叫來救護車,看著阿姨被車子載走,說真的,感覺心有一部分被挖空了。”    “我也跟我媽解釋說阿姨來這裡就是為了找她,那是第一次,我看到我媽整個崩潰大哭,就像是被大火燒到的那種痛,那種別人也感受的到的最深沉的刺痛。”    “從那之後,我媽的病情每況愈下,就連最具權威的醫生也搖搖頭。”    “妳知道嗎?那一刻我真的感受到什麼是世界崩裂。”    “一直以來那麼景仰敬愛的家人,被告知說再也沒有治療的可能,那是何等撕裂心臟的事情?”    “等到我媽真正去世後,我在她的病床上找到一張紙跟這間房間的鑰匙。”    心中的某個地方,頓時覺得被填滿了。    沈邑宣淡淡一笑,看著房間,眼中帶著無限思念與情感,“就是這間,我阿姨留給我的房子。”    “妳可是我第一個帶來的人喔,不要跟別人說。”調整好心情,沈邑宣手臂勾住她的脖子,臉上滿是信任。    丁海盈心中湧起一股感動,她們明明,今天才認識阿。    沈邑宣手掌扣住她的手,露出燦爛的笑容,“走吧,下次再跟妳說說我家的事。”    出了雜貨店,正午的太陽非常刺眼,丁海盈忍不住起了一身戰慄,她想到那個人了。    原來事到如今,她還是忘不了。    “怎麼了?”沈邑宣回頭,看著她的眼裡滿是柔軟。    “沒有,只是想說,如果能一直保持這樣多好。”    “是阿,真的很好。” 輕輕閉起眼睛,讓明亮的光灑在臉上,沈邑宣彷彿鍍上一層柔光,如此聖潔,如此美麗。    丁海盈頓時像著了魔一般,瘋狂、赤裸裸的看著她,視線直接到連沈邑宣都忍不住睜開眼睛,往她柔柔一笑。    剎那,她拉過沈邑宣的手,唇倏地覆上她的。    緩緩吸吮、舔吻,一瞬間,沈邑宣的腦中一片空白,時間彷彿停止了。    “妳們在幹什麼!”直到遠方一聲暴喝,緊緊貼著的兩人才驚慌的推開彼此。    丁海盈看著走過來的偉岸身影,眼中藏著掩不住的怒火,“你來幹什麼!走開!我不想看到你。”    男子被這話激怒,拉過丁海盈,狠狠的吻上她,“妳是我的,一輩子都休想逃開。”    看著這幕的沈邑宣還緩不過神,就聽到丁海盈撕心裂肺的怒吼,“滾!你他媽的畜生從我身上滾開!你不配做我的父親!”    這話,就像一道雷,劈裂了在場的所有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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